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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一跳

1999-05-31 来源:生活时报 蓝石 我有话说

我家跟皇姑屯火车站仅一墙之隔,就是张作霖被日本鬼子炸死的那地儿。小时候,我们附近的男孩常翻墙头到火车站里偷进站货车上的瓜果梨桃。7岁那年,我爸领我去见蓄着花白长须的王爷爷,求他收我为徒——练武术。据说,王爷爷在武术界德高望重,但已近十年不收徒弟了,却颇意外地破例收了我,他告诉我爸,说我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了。这不是因为我爸与王爷爷有多“铁”,而是,老人家一眼相中了我的天赋。果然,我只“压”了一星期的腿,用手稍一搬,小脚就直直地举过头顶——金鸡独立式。

那往后,我整天穿着黑“跑裤”,腰系红宽板带,足登用化石粉涂了又涂的小白鞋,威风凛凛,走路也左摇右晃,满脸的不服不愤。

一天,我跟小伙伴们坐在火车站天桥的缓步台上等那辆晚点进站的水果货车。闲着无聊时,一个叫孔利的同学说,“你要敢从这儿跳下去,我就给你买一碗馄饨和两个糖烧饼。”孔利是独生子,自然“财大气粗”。我想都没想就跟他拉了勾。他们一哄而起跑下去看热闹后,我才往下看了看,天哪,太高了,小伙伴们扬起的脸都小了一圈(去年,我曾从那架桥经过,仍然不寒而栗,我没有丈量过缓步台与地面的垂直高度,反正,现在谁许给我一家馄饨馆我也不敢跳,尽管,我的个子已窜到1.80米)。我手扳台檐,身子悬在空中,心都要跳出来了,我也想爬上去算了,可小伙伴们在底下一个劲嚷嚷“快跳啊,快跳啊”。我两眼一闭,纵身而下,落地的瞬间,我的两眼也没敢睁开。他们见我倒地不起便一拥而上,我疼得满头汗珠,满脸泪水,但没哭出声,他们眼看着我的脚一点点变成了红肿的“小窝头”,这才慌了神。七手八脚地把我背到了“六二六”医院。医生诊断:左右脚跟键骨折。

王爷爷来到医院看我时一个劲地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这孩子本来可以成为全国冠军的。”那时,我正在学刀术和王家拳。虽然,我的脚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武功”却被“废”了。

我跟李连杰同岁,现在,正在北京为谋生活奔忙。一个人躺在出租房里常想,如果没有当年的“天桥一跳”,现在红遍亚洲乃至好莱坞的武打明星还不一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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